吴怡曼 杨鹏 周志刚*
（江西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 南昌330006）
摘要：酒疗法是《万病回春》一书中的特色疗法，龚廷贤用酒特色体现在酒剂、以酒制药、以酒服药和酒药外用4个方面。其中酒剂19首，以酒制药有酒蒸、酒浸、酒炒和酒洗4法，以酒服药有少量多次的酒方内服法和用酒送服、冲服、灌服的非酒方内服法，酒药外用有嗅、涂、洗、蒸、喷5法。通过对酒的应用，起到了增效、减毒、矫嗅矫味的作用。
关键词：龚廷贤；酒方；用酒特色；医苑百花
“醫”字从“酉”，早在殷代就有关于药酒的记载[1]，丁艳等[2]总结《内经》《伤寒论》中有关酒之论述后认为，酒为水谷悍热之气，可壮人气，且汉代班固在《汉书·食货志》中称酒为“百药之长”[3]，可见酒与医药有着密切的关联。《万病回春》的作者龚廷贤为盱江流域杰出医家。据考古发现，旴江地区李渡镇拥有现存年代最早、时间跨度最长（元明清至今）、且富有鲜明地方特色的大型古代烧酒作坊[4]。旴江流域酒文化盛行，成为龚氏善用酒方的社会背景。笔者对《万病回春》中酒方种类和功效进行归纳，对龚氏用酒特色进行整理，以期为继承和发展龚氏用酒的学术思想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1 酒的种类及功效
酒的种类有黄酒（无灰酒、南酒）、烧酒（南京烧酒、小黄米烧酒、小黄米名流烧酒）、糯米酒，此外还有酒酿、酒酵子、曲糜。酒能够温通血脉，但因种类不同，其功效也略有不同。黄酒能够缓和药性，增强药效，还可以降低药物的毒副作用[6]。无灰酒属于黄酒中的佳品[6]，有“药用须用无灰酒”的说法。烧酒又名白酒，是由黄酒再加工演变过来的，作为一种蒸馏酒，其酒性较烈，能够温通血脉，散寒除痹。糯米酒是粮食发酵酒，其效果取决于酵母菌的生长代谢[7]，具有温中补虚的功效。
2 用酒特色
《万病回春》中用酒特色体现在酒剂、以酒制药、以酒服药和酒药外用4个方面。其中酒剂19首，以酒制药有酒蒸、酒浸、酒炒和酒洗4法，以酒服药有少量多次的酒方内服法和用酒送服、冲服、灌服的非酒方内服法，酒药外用有嗅、涂、洗、蒸、喷５法。如中风篇的酒炒白芍等[8]32。
2.1 酒剂 19首酒方分别为仙传药酒方、秘传药酒方、金陵酒丸、八珍酒、神仙延寿酒、固本遐龄酒、仙方酒、扶衰仙凤酒、徐国公仙方酒、红颜酒、仙茅酒、驻世珍馐、二仙酒、中山还童酒、乌须酒方、青囊药酒、香楝酒、胡荽酒、回阳酒。
2.2 以酒制药 该书方法详备，组方药物制法考究，在用酒制药法上有酒蒸、酒浸、酒炒、酒洗4种。在使用方法上，龚氏擅于变通，因药变法，如中风篇鹿角霜丸中的熟地黄使用酒蒸法，郁证篇解郁调胃汤中的归尾使用酒洗法，赤芍使用酒浸法，生地黄使用酒炒法，一方使用三种不同用酒制药法[8]34，63。因证变法，如胁痛篇中疏肝散和柴胡芎归汤中的白芍均未用酒制，而真中风证中除蜜桃酥和仙传药酒方、秘传药酒方外的八个方剂中的白芍，有七个使用酒洗制法[8]173，30-37。
2.3 以酒服药 在以酒服药的运用中，酒方和非酒方有所不同。酒方内服上以少量多次为特色，如补虚篇中徐国公仙方酒，早晚各随量饮数杯，具有悦颜色，助精神，补益等功效[8]111。在非酒方的运用上，龚氏将酒作为药效发挥的辅助手段，用送服、冲服或灌服等方法提升疗效，如积聚篇中溃坚丸以黄酒送下，千金导气汤以半水半酒热服等等[8]100-101。
2.4 酒药外用 酒药外用是龚氏对酒的运用上的一大特色，在使用方法上有嗅、涂、洗、蒸、喷5法。
2.4.1 鼻嗅法 鼻嗅法是让患者通过鼻孔吸入含有药物的气体，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方法。鼻嗅法能够使药物通过鼻黏膜迅速吸收，进入血液循环而发挥药理效应。如呃逆篇中，对咳逆无效者，把硫黄、乳香等量研末用酒煎，让患者迅速吸入，从而治疗疾病[8]89。
2.4.2 外涂法 外涂法是在体表搽涂药物的一种方法。如脚气篇中，龚氏使用立患丹治疗湿气两腿作痛，以艾叶二两，葱头一根，生姜五钱，用布包住蘸取极热烧酒涂擦患处，达到治病止痛的目的[9]180。
2.4.3 外洗法 外洗法与外涂法作用机制大致相
同，也是透过皮肤黏膜对药物的吸收而发挥药效。但外涂法仅为皮肤上一小块区域，作用范围较为局限，而外洗法多为大面积洗浴，范围较大，作用时间更为持久。如痿躄篇中，龚氏用锁阳酒洗患处治疗痿痹[8]183。
2.4.4 蒸法 蒸法是将药物加热，以蒸气的形式作用于皮肤的一种治疗方法。与嗅法不同的是，蒸法是直接作用于皮肤。如痿躄篇中记载：“以川椒一把，葱三大茎，盐一把，小麦麸约四五升，酒一钱，上用醋和，于银器炒令极热，摊卧褥上，将所患腿脚就卧熏蒸。”[8]183-184蒸法能够和荣卫，通经络，促进血液运行。但使用蒸法时需要注意，务使汗出均匀，热蒸后不能受风，使机体有个缓慢适应的过程。
2.4.5 喷法 喷法是将烧酒直接喷至人体体表的一种方法。与现代医学使用酒精进行物理降温类似。如中暑篇中记载一病案，妇人因暑乘凉，受风得头痛发热、恶寒身痛等症，草医用附子理中汤，病人立时不语，口中无气，而龚氏以烧酒喷患者胸前，将镜扑之，更将新汲水入蜜，将鸡翎沃入其口数次，最后用益元汤灌下即活[8]54。可见龚氏对酒运用纯熟，对医理不拘一格，随证变化。
3 总结
酒，辛、甘、大热，气味芳香醇厚，入心、肝二经，能够升阳发散，宣引药势，且活血通络，祛风散寒，健脾胃，消冷积，矫臭矫味。龚氏认为“酒温通血脉，消愁遣兴，少饮壮神，过则损命”[8]16。现代医学研究认为，酒具有扩张皮肤血管，增加散热，增加脑血流量，增加胃液分泌，杀灭细菌等作用。霍嘉颖等[9]研究发现，酒中含有酚类等挥发性健康成分和氨基酸、矿物质等非挥发性健康成分，有益于人体健康。而龚廷贤集前人经验之大成，基于家传经验和自身临床实践，在应用中药时，经过合理的酒制加工，使药物防病治病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酒的作用可归纳为三个方面。 ①增效：酒的主要成分是乙醇，而乙醇是一种半极性溶媒，既能够溶解水溶性的某些成分，如生物碱及其盐类、苷、糖等，又能溶解脂溶性的一些成分，如树脂、挥发油、内酯、芳烃类化合物等。②减毒：如治寒热诸疟方中的常山，苦寒有小毒，为常用抗疟药，生服易刺激脾胃，引起恶心呕吐，但经用酒制后，既减轻了常山的苦寒之性，又能够抑制其呕吐之副作用。③矫臭矫味：动物类药物，具有腥味，难以服用，但将此类药酒制，可掩盖药物的腥味，使患者易于接受。
《万病回春》所载酒方量大而力专，体现了龚廷贤在临床实践中用酒方治疗疾病的特色。书中也有酒方药味精简者，如仙茅酒，该方中共３味药，仙茅、淫羊藿、南五加皮，体现了便、廉之特点。龚氏对于酒疗法应用纯熟，利用酒的特性，将酒作为主药，解决病症的主要问题。《万病回春》关于酒的应用内容丰富，且分门别类，易于选择使用，是“教科书”式典范。《万病回春》对推动盱江医学的传承起到了重要作用，也为后人研究盱江医学提供了宝贵了资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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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班固．汉书撰[M]．北京：中华书局，1962.1 182- 1 183．
[4]冯倩倩，潘鑫，何友花，等．旴江医家龚廷贤酒疗特色初探[J]．江西中医药，2016，47(3)：11-12．
[5]李翼，隋姝婷，李在斯，等．酒剂的起源发展与现代临床应用[J]．中医药信息，2015，32(5)：41-42．
[6]刘荣喜，华海清．“无灰酒”考源[J]．中华医史杂志，2000，3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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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龚廷贤．万病回春[M]．吴少祯，王应泉，许军，等，编译．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4．
[9]霍嘉颖，黄明泉，孙宝国，等．中国白酒中功能因子研究进展[J]．酿酒科技，2017(9)：17-23．
（本文刊于《国医论坛》2020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