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洪 阎建树
（江西中医药大学医学人文研究中心 南昌330004）
摘要: 旴江医家喻昌在传统生命哲学的影响下，在追求“生生之道”的探索中构建了一套生命养护的哲理弘扬于世。结合佛家“心病说”创立“安心说”，认为调适情志，生命养护在安心; 认为顾护脾胃，生命调养在食之适宜、有节、宜和、法自然; 防病未然，生命防护在治隐患，注重消渴之患、臌胀之病、中风之疾以及老年颐养，喻昌把“治未病”的生命养护哲学思想发扬光大，对于健康中国的建设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 喻昌; 生命养护哲学; 情志调适; 饮食调养; 生命防护
生命养护是中国传统生命哲学观的重要内容，亦是历代旴江医家对于“生生之道”这一永恒主题的积极发挥。江西旴江医派所著养生经典灿若星河，所蕴藏的生命养护思想，扎根于传统医药，在旴江人文精神的氤氲中，医文结合，以医载道，留下了丰富的养生理论与方法，对赣鄱人民健康和中国中医养生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1］。喻昌作为江西旴江医派十大名医之一，养生思想亦十分丰富，在其所著经典中有诸多体现，其展现的生命养护哲理，至今仍然是业界典范。喻昌在前半生潜心研究《黄帝内经》《伤寒论》等医学经典，同时对佛学亦颇有研究，医术闻名于世，具有从儒到佛，从佛到医的传奇经历色彩。喻昌除擅长内科杂病之外，在著作《寓意草》《医门法律》等医著中详细论述关于生命养生方面的独特思想，构建了其养护生命的哲学思想体系。其关于生命养护的哲学思想遵循“摄养身心使长寿”“尽终其天年”的目标，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顺应自然，顾护脾胃，把情志、饮食、防病连贯一体，形成了诸多独具特点的养生思想，弘扬于世。
1 调适情志 生命养护在安心
中医认为，疾病的发生发展和情志变化有着很大关系，七情严重偏颇会导致心身疾病，这与佛家的“心病说”极为相似。佛教认为，百病由心造，即绝大多数疾病是由精神因素引起的。如《童蒙止观》云: “由心识上缘，故令四大不调; 若安心在下，四大自然调适，众病除矣”［2］。旴江医家众多，有崇尚儒、释、道的社会之风，思辨蔚然成风，对旴江医学的情志养护思想产生重要影响［1］。喻昌在中医治疗以及养生方式的阐释上，常常用到参禅悟道、引用佛教理论的方式，其学术理论有诸多佛家思想，尤其在情志方面的生命养护，以中医情志学为基础，结合佛家“心病说”，创“安心说”［3］，将情志养护生命的术道哲理进一步阐发和弘扬。
情志不调可致病。中医对于情志的影响有众多论述，如《素问·疏五过论》指出: “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喻昌受此影响，在《医门法律·虚劳门》［4］指出: “尝富后贫，名曰脱荣; 尝贵后贱，名曰失精。脱荣失精，非病关格，即病虚劳。宜以渐治其气之结，血之凝，乃至流动充满，成功计日可也。医不知此，用补用清，总不合法，身轻骨瘦，精神其能久居乎”。“尝富后贫，尝贵后贱”等重大变故使人脱营失精，会导致关格或虚劳，医者要注重治疗患者气血凝结，要使气血流动且充盈，而不是用补用清。对于“妇人遭其夫离绝，菀结不解”所导致的虚劳病症，喻昌在《医门法律·虚劳门》［4］中解释并指出: “妇人遭其夫离绝，菀结不解，亦多成关格、虚劳二证，此与二阳之病发心脾大同。月事时下，知未甚也，亦如前法，成功百日。气血流行，可无患也。不月者，亦须成功千日，从事空王，消除积恨可也”。这些人往往积恨较深，因此需要从精神上去除烦恼，才能消除疾患。喻昌强调月事时下者，可按常规疗法治疗，如果月事不下，患者应通过佛门修行，以调养心境，消除因长期心情不好而积累的怨恨，使得心气平和，有利于患者疾病的康复以及延年益寿。喻昌在《寓意草·答门人问州守钱希声先生吐血治法》［5］的医案中，特意指出: “昔人逃禅二字甚妙，夫禅而名之曰逃，其心境为何如哉”。“逃禅”二字充分体现出佛教思想对于喻昌的影响［6］。喻昌积极发挥了佛道虚、空、静的“坐禅”功夫，把参禅悟道的理念应用于生命养护，治养结合，静养调息，倡导身心静气功夫，实现健康长寿和疾病恢复。
修心处静以御邪。佛家认为，一切烦恼皆是虚妄，提倡摒除欲望和杂念，专心致志。佛家修炼精神，看重守意明心，认为心极其微妙，需要静心调息，不要受外界尘世污垢蒙蔽，才能不至于生理得七情之病。佛家讲禅定，为的就是戒除欲念，明见心性，可见佛家对于心性的重视。坐禅配合调心息，对身心极为有益，也利于身体长寿和疾病的恢复［2］。喻昌受佛家心性学说的影响，认为情绪的变化会影响到身体的不同器官，进而影响生命健康，《医门法律·先哲格言》［4］说: “忧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惟心所使也”。情志虽归属不同脏腑，但都会影响到心，而其他脏腑亦会受到心的神志失常的影响。于此喻昌在《医门 法 律·先 哲 格言》［4］中解释道: “设能善养此心，而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而不争，与时变化而无我，则志意和，精神定，悔怒不起，魂魄不散，五脏俱宁，邪亦安从奈我何哉”。喻昌从脏腑功能协调发挥的角度说明，保持乐观心态，保持心情舒畅，则不会受到邪气的侵扰。中医养生提倡良好的情志，乐观的心态，对于身心健康有着积极的作用，以在平常生活中摄生保神，益寿延年。正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强调: “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憺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无为、恬淡和虚无的境界对于养生和长寿是至关重要的。圣人通过顺应自然、无欲无求的方式来达到与天地同寿的境界。因此，“恬淡虚无，精神内守”的思想，是《黄帝内经》给予心身共治的一则总处方［7］，喻昌积极发挥这一法则，融合佛教禅定，提倡修炼精神，摒除杂念，禅静持戒，养护生命。
2 顾护脾胃 生命调养在饮食
中医认为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和功能活动的维系，此所谓人之“三宝”。精、气、神对人十分重要，是构成和维系人体正常生命活动的基础，而人体的精、气、神离不开饮食的调养。正如《灵枢·五味》曰: “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可见饮食养生的重要性。旴江医家的饮食养生思想不仅继承《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论述，而且结合“旴江医学”历代医家饮食养生方面的经验，留下大量经典著作，形成独具旴江医学特色的饮食养生经验［8］。旴江名医喻昌在食养生命的思想理念中，基于经典，把药食同源，饮食养护生命的“生生之道”尽致弘扬。
饮食适宜。受佛道影响，喻昌提倡素食为主，认为脾胃更容易接受五谷、蔬菜等淡薄之品，肥甘厚腻之物则容易阻碍脾胃运化功能［9］。如《寓意草·面议少司马李萍槎先生误治宜用急疗之法》［5］曰: “一切食物。惟味薄质轻者。胃中始爱而受之”。不过，喻昌虽然主张素食，但也不是绝对禁止食用肉类，其认为在荤素搭配中要以素食为主，饵术( 调养阳气达到身体健康)之后对身体大有裨益，如《寓意草·华太夫人饵术方论》［5］强调，饮食应以清淡为主，远离过于肥美和甜腻的食物，简单、自然为佳。“白饭香蔬苦茗，种种清胜尤妙”。食物要与脾胃相适宜，才有益于养生，不然就会对身体造成危害而变生疾病。正如《金匮要略·禽兽虫鱼禁忌并治》指出: “所食之味，有与病相宜，有与身为害，若得宜则益体，害则成疾”。《道德经·第五十八章》曰: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在一定条件下，正奇和善恶是可以转换的［2］。作为药食同源的参、芪、苓、术，如果进补不当，亦会产生危害，护养脾胃不可盲目。如《寓意草·辨王玉原伤寒后余热并永定善后要法》［5］曰: “设误投参、芪、苓、术补脾之药为补，宁不并邪热而补之乎”。喻昌认为: “油腻阻滞经络，邪热不能外出”［5］，人们往往不懂得这个道理，急于用肥美甘甜的食物来滋补养护身体。虽然短时间内看起来精神焕发、身体健壮，久而久之，这些不良影响会逐渐积累，使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无法治愈。先哲们提倡食用清淡的食物和蔬菜，虽然身体暂时虚弱，但可以帮助身体排出邪气，保持健康。可见，喻昌看重饮食适宜对于生命养护的重要性。
饮食有节。“反者道之动”，当事物的发展到达极限的时候，就会走向反面，这是道的运动规律，即物极必反。对于人的饮食而言，应当做到“食饮有节”，过饥、过饱，都会损伤脾胃。喻昌在《寓意草·陆子坚调摄方论》［5］中指出，如果饮食过量，会导致气机运转不畅，胃中清浊混乱，引发疼痛等问题。因为“火不除则气不复，气不复则胃中清浊混乱，不肯下行，而痛终不免也”。这就是为什么《伤寒论》第 398 条文强调: “病人脉已解，而日暮微烦，以病新差，人强与谷，脾胃气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烦，损谷则愈”。大病初愈，脾胃处于虚弱状态，不应让患者食用大鱼大肉，而应节制饮食，以免肥甘伤其胃气，生痰生热，此即遵循老子“无为而无不为”的原则。
饮食宜和。儒家提倡中庸之道，适中才是最好的方法。作为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中和亦是认知生命实践的基本遵循，儒家的中庸中和思想与中医养生有内在关联性。《素问·六节藏象论》指出，通过谨慎地调和五味，可以使骨骼强健、筋脉柔和、气血流畅，从而保持身体健康。“谨道如法，长有天命”，遵循正确的养生之道和方法，才能保持天命之年的健康和活力。由此可见，谨慎地调和五味对于养护生命十分重要。因此，生命养护的饮食原则是，五谷为主，水果和蔬菜为辅，肉类为补充，做到均衡、合理搭配达到补精益气的作用。饮食五味偏嗜则会引起脏腑之间的不和，产生疾病。喻昌继承《黄帝内经》“谨和五味”的饮食养生思想，在《医门法律·络脉论》［4］言: “盖人身心肾相交，水火相济者其恒也”。如果饮食不节，特别是过食甘味的食物，会导致肾气失衡，影响心肾功能，进而引发疾病。甘味入脾，过食甘味会使脾气过盛，进而产生湿气。湿气重则影响肾的代谢功能，导致肾气被湿土所掩盖，不能正常上交于心。心肾相交平衡被打破，心气也无法顺利下交于肾，而致心气抑郁，进而出现喘满的症状。因此，要注意饮食的平衡和节制，保持身体健康。五味宜和不宜偏，否则不利于生命的养护。饮食五味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谨和五味”是饮食养生的总原则，谨慎调和“酸、苦、甘、辛、咸”五味，对于脏腑之间的平和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可更好达到养护生命的目的。
食法自然。《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曰: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阴阳四时的变化，是决定万物生死存亡的根本; 如果违背，就会产生灾害; 如果顺从，就不会患上重病，这是养生之道。只有顺应自然规律，才能保持身体健康，避免疾病的发生。养护生命要顺应四时，饮食养生也要随四时之变化，因时制宜。喻昌在《尚论篇·论四时制胜之道》曰: “春属东方木……故怒多则伤肝，惟悲始能胜怒，以肺金主悲也……酸多则伤筋，惟辛始能胜酸，以肺金味辛也，夏属南方火……故喜多则伤心，惟恐始能胜喜……苦多则伤气，惟咸始能胜苦，以肾水惟咸也，长夏属中央土……故思伤脾，惟怒胜思，肝主怒也……甘伤肉，惟酸胜甘，木味酸也，秋属西方金……故忧伤肺，惟喜胜忧，心主喜也……辛伤皮毛，惟苦胜辛，火味苦也，冬属北方水……故恐伤肾，惟思胜恐，脾主思也……咸伤血，惟甘胜咸，土味甘也”［10］。认为五味、七情太过以所胜制之而纠其偏。此外，喻昌倡导佛教过午戒食，循法自然的生命摄养理念，其认为食饮戒律符合人体生物钟和经络运行规律，有助于身心健康和身体脏腑功能的维护。《寓意草·论闻君求血症兼痰症治法》［5］道: “人身自平旦至日中，行阳二十五度，饮食易消，故不成痰。释教以过午戒食，其大药王护身之一则欤”。这是佛教戒律，更是生命养护的健康法则。同时，喻昌认为生命健康调理和调养的关键，应该效法天地四时的收藏规律，秋冬季节应该注重养阴，避免过食和早起，以摄生防病，保持身体健康。
3 防病未然 生命防护在治隐患
“治于未病之先”，是中医养护生命的重要理念。《灵枢·逆顺》曰: “上工，刺其未生者也”，高明的医者对生命之疾防治在治未病，“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未病而治在于预防疾病和疾病的延溢。《黄帝内经》提出顺应自然、调和阴阳、形神共养等养生法则，以及顺自然、慎起居、节饮食、畅情志等诸多摄生之法，把中国传统哲理与生命护养之道相联系［2］。为历代医家对“治未病”理论不断丰富和发展提供了思想之源。喻昌对于生命的养护契合疾病的防治上有诸多思想论述，比如十分重视消渴、臌胀、中风等疾患的防治，强调顾护脾胃，特别是对于老年生命的颐养，不仅要注重脾胃，也要顾护阳气，温补下元，通贯未病之治的生命防护之道。
重视消渴。喻昌认为消渴始于胃，而极于肺肾，可以分为中消、上消和下消 3 种类型。明确中焦脾胃为核心，若脾胃功能失司，运化无权，均会对上、下焦产生影响，三焦致病皆起自中焦，发病隐匿、缓而不觉，愈病甚难。即“上消者，胃以其热上输于肺……至于胃以其热，由关门下传于肾”［4］。喻昌主张未病先防，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在饮食养护上，则适宜淡味清食，丰简适配，不然容易呆滞脾胃，使运化失司，积而生热。如果饮食过于奢侈或过于单一，就会导致内热、津液干涸等健康问题。长此以往，就可能形成中消之病。因此，保持合理的饮食和饮水习惯对于身体健康非常重要。此外，喻昌强调治疗消渴时，医者用药不能太过寒凉，以避免水胜火湮，犹不知返而导致肿满不救，此亦是“治未病”生命养护思想的重要体现。
防治臌胀。臌胀属中医内科疑难杂症之一，其特征为腹胀大如鼓、皮色苍黄、腹壁脉络暴露明显。臌胀为大病，病至则乏术难救，要以预防为主，早诊断、早治疗，因此未病先防就显得尤其重要［11］。喻昌在《寓意草·面议郭台尹将成血蛊之病》［5］曰: “但微则旋胀旋消，甚则胀久不消而成虫耳”。人体本身具有一套运化机制，平时如果能见微知著，注意观察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旦发现异常应及时采取措施，以防止病情恶化，就能避免各种疾病的发生。这体现出喻昌对于臌胀的“治未病”思想，以健运中焦脾土为核心。李东垣从脾胃论治内伤杂 病，提 出“内 伤 脾胃，百病由生”的观点［2］，喻昌受此启发，究跟臌胀之病因在脾气衰微，清浊互相结聚。同时，喻昌认为臌胀病机为水、气、血三者相互搏结发病，为癥瘕积块日积月累 所 致，提示对于臌胀之治，要 注 重 扶 土 固本，关键在于未病先防。
遏止中风。预防中风之于生命养护至关重要。喻昌吸收历代医家关于中风的论治思想，并结合临床实际，认为中风是阳虚为本，风邪为标。喻昌在《医门法律·中风论》［4］指出: “然风为阳邪，人身卫外之阳不固，阳邪乘阳，尤为易入”。偏瘫、麻痹等病，多是由于阳气虚弱、不能充灌四肢所致。如果阳气虚弱，就会容易受到外邪的侵袭，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因此，维护阳气的充盈对于身体健康非常重要。阳气为立命之本，阳虚是中风发病的根本，阳气充盛才能防御有力。而且喻昌认为房劳过度最易伤肾中真阳，导致命门火衰，阳虚风中，这是中风最常见病因，因此要节制房事，勿扰阳气［12］。喻昌强调善于养生者，可以很大程度上预防中风，如《医门法律·中风论》［4］曰: “善治者，乘风未入，审其何藏先伤何邪，彻土绸缪，最为扼要之法也”。对此，为避免中风的各种诱发因素，喻昌施用人参补气汤来卫外固表，防止外邪袭侵［3］。中风治愈以后正确的调养，对于疾病康复和预防复发、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同样具有积极意义。喻昌认为此病的日常调护，要“避 居 密 室，毋 见 可 欲，毋 进 肥 鲜，谨 调 千日”［4］。其中“避居密室”正体现出《素问·上古天真论》中“虚邪贼风，避之有时”的防护思想。防治中风，要在“治未病”的理念下注重避风寒、忌肥腻、节制欲望等注意事项。
关切老年颐养。生命的衰老是自然法则，为防止衰老，健康生存，尽享天年，应顺应自然，固护精气，调补脾肾，预防疾病。喻昌非常重视老年病的防治，且有诸多独到之处。喻昌十分重视脾胃的顾护，认为脾胃为中州之地，对于年老之人，更应注重脾胃之气［13］。在《寓意草·华太夫人饵术方论》中，喻昌指出天地供食人类五气、五味，五味养阴，五气养阳，且尤为重要，因此，应该利用茅山苍术的雄烈之气，来驱除阴邪，通达阳气［5］。年老之人，五脏俱衰，而脾胃为后天之本，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对于老年人脾胃的顾护尤其重要。作为可用于保健食品的中药，苍术气味浓烈，苦温燥湿以祛湿浊，辛香健脾以和脾胃。对此，《神农本草经》指出，煎煮后制成药饵，长期服用，能够使身体轻盈、延长寿命、不感到饥饿。因此患者“服之一年，身体轻健。服之三年，步履如飞，黑夜目中有光，可烛幽隐”［5］。当然，喻昌注重老年人补益脾胃以壮阳，亦要讲究辨证论治。喻昌在《寓意草·论鼎翁公祖颐养天和宜用之药》［5］中指出: “补有阴阳之不同，阳气虽旺于上，阴气未必旺于下……是以事亲养老诸方，皆以温补下元为务。诚有见于老少不同，治少年人惟恐有火，高年人惟恐无火。无火则运化艰而易衰，有火则精神健而难老。有火者老人性命之根，未可以水轻折也”。提示对于老年人的颐养，要注意顾护阳气，不可轻易用寒凉之品伤及元阳。故老年人阳气以潜藏为贵，重在温补下元，意即“潜则弗亢，潜则可久，易道也”［5］，并以“盏中加油，则灯愈明，炉中覆灰，则火不熄”［5］比喻阴阳平衡对于老年人养生的重要性。
喻昌基于传统哲学之道阐释的生命养护哲理，为理解和把握喻昌道术一体的生命养护哲学思想提供了积极维度，也对当代基于哲学思想的养生研究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调适情志所体现出的生命养护思想，对于压力过大所造成的身心疾病有着很好的预防和调养作用。饮食调养对顾护脾胃十分重要，饮食要适宜、有节、宜和、法自然，对当今人们改变不合理的饮食习惯提出有价值的参考。此外，生命的养护在于防病于未然，消渴、臌胀、中风等疾患的防治之于生命的康养长寿，防止疾病的延溢具有积极意义，尤其是其中对老年人颐养的论述，更是对当今社会老龄化“老有所养”的生命养护提供了积极有益的价值借鉴。因此，对喻昌生命养护哲学思想的挖掘和研究，不仅有利于促进旴江医学的发展，也能对中医药助推健康中国战略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1］ 徐小港，李钦才，赵鸿森，等． 旴江医学养生文化研究［J］． 实用中医内科杂志，2022，36( 7) : 119-121．
［2］ 张其成． 中医哲学基础［M］． 北京: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6:53-185．
［3］ 徐小港． 旴江医学养生的历史发展及文献研究［D］． 南昌: 江西中医药大学，2022．
［4］ 清·喻昌． 医门法律［M］． 史欣德，整理． 北京: 人民卫生出版社，2020: 24-333．
［5］ 清·喻昌． 寓意草［M］． 程磐基，点评． 北京: 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20: 29-136．
［6］ 杨 奕． 援 佛 入 医: 喻嘉言医学思想研究［D］． 南 昌: 南 昌 大学，2022．
［7］ 叶阳舸． 为无为，乐恬淡: 试论《内经》所载静观法对情志生克法的超越［C］/ /中国医学气功学会． 中国医学气功学会第六届二次会员代表大会暨第二十届学术年会论文集． 北京，2022: 4．
［8］ 徐海贝，胡芳，王河宝． 旴江医家饮食养生思想探析［J］． 中华中医药杂志，2022，37( 4) : 2354-2357．
［9］ 王河宝，徐海贝，薛晓． 旴江医家喻嘉言饮食养生思想探析［J］．江西中医药，2023，54( 4) : 1-3，8．
［10］ 清·喻嘉言． 喻嘉言医学全书［M］． 北京: 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 119．
［11］ 韩利刚，顾勤． 喻昌“鼓胀”治法探讨［J］． 山东中医杂志，2009，28( 3) : 206-207．
［12］ 荣远航，滕晶． 喻昌论治中风病学术思想探讨及现代临床应用［J］． 中国中医急症，2022，31( 2) : 345-347，354．
［13］ 龙奉玺，唐东昕． 清初名医喻昌论治老年病经验探讨［J］． 吉林中医药，2012，32( 6) : 644-645．
（本文刊于《光明中医》医 2025 年 3 月第 40 卷第 5 期）
